面粉袋訂做廠家電話/微信:15838231350劉廠長的頭發如同冬日河灘的枯草,凌亂而骯臟的在風中顫栗,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羽絨服,大約是從前胖的時候買的。如今枯瘦的身體根本撐不起來,風乘虛而入,晃動著寬大的衣服連同整個人搖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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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他那被愁苦凝成一團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團笑,那表情滿滿卑微。“妹子,給哥倒點錢,快過年了,哥好好收一批糧讓機器轉一陣子。你放心。哥給你出利息,五分,五分...這市場再也不會有這么高的利率了!你也知道,咱利群這個牌子在渭北這一代可是響當當的!只要有貨,銷路是不愁的,只要機器轉起來,那就是印鈔機!”說著說著,他的兩眼放光,手舞足蹈的。
一個人要多窘迫才會見我都提借錢!向我這樣的中年婦女,一份普通的工作,上有老下有小,精打細算開源節流,連樓道的廢紙箱也要悄悄撿到陽臺上積攢菜錢,努力做到每年收平衡面粉袋訂做廠家電話/微信:15838231350已非常不易,哪里還有多余的錢弄些鏡花水月的奢想。
我忽然想十幾年前他作為杰出青年企業家去省里領獎,那時的他,氣宇軒昂,西裝革履、皮鞋錚亮出現在電視里。他的頭發都是東門老街那家理發館老板娘專門設計的,坊間傳聞,那個風情萬種的老板娘只接待小城的官員,對于劉廠長這個暴發戶,老板娘算是破例。
那天因為單位公事去找他,他正昂著頭,指著一個女孩子破口大罵,語言極為粗魯。女孩子低垂著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接了個電話,半晌,對站在那驚慌失措的女孩子說:“還不快滾!沒看見來客人了,少在這丟人顯眼。”
女孩捂著臉跑了出去,臨出門被門檻拌了一下,踉踉蹌蹌差點摔倒。我扶了她一把,順手遞過去一張紙,女孩哽咽著說:“謝謝!”
“你就是xx讓來的吧!年關每天都來幾撥化緣的。再大的家業也招不住這樣一群群的吸血蟲。面粉袋訂做廠家電話/微信:15838231350招架不住也得給,各路大神或許幫不了忙幫忙不行,絆腳可是一拿二穩。你去財務室吧!我給打個電話。”
我去財務室,財務室的女孩子板著一張漂亮的臉,極不耐煩地扔過來一張支票,“也就老劉好說話,印錢都跟不上各種明目的攤派費用。這些私企終歸要被這幫人弄倒灶。”
我撿起支票,看了一眼數字,比領導早上說的最低限額要高一點。財務室門口,穿著藍色工作服的車間主任前來領取車間的工資,“王華那兩個加班沒算上......”
“這個月沒有加班!”那女子冷冰冰扔出來一句話,車間主任理論的聲音越來越小,門外,明媚的陽光照著那輛比亞迪FO。彼時小城的私家車還不多見,傳聞街道跑著的十幾輛這個型號的車,都是劉廠長給他情人買的。
電話鈴突兀的打斷了我的思緒,他接了,大約那頭是要帳的,他唯唯諾諾,不斷說就這幾天,就這幾天麥子一面粉袋訂做廠家電話/微信:15838231350到就有錢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兩只眼睛一點點灰暗。
“哥,面粉加工是微利,你出五分的息,你那麥子加工成面粉能有多少利潤呢?你這幾年到底咋回事?那么好的品牌,那么穩定的客源,怎么做成這個樣子
“哎!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有啥辦法。當時在城區廠房設備啥都挺好的,他們說面粉廠屬于污染源,讓讓搬到工業園區。老城區的房價像坐了火箭,ZF牽線地產商,他把工業園區的廠房給我蓋好,我把城區的老廠地皮給他。結果他把上邊廠房房子蓋好后我順利搬過去,老城的土地用途無法變更。加工業本就是微利,以前許多東西都是國營廠現成的,有困難還可以找隔壁糧庫蹭一下,只負擔工人工資,日子過得好好的,自己作死搬到園區,那里地處偏遠,所有的東西都得從頭置辦,運行成本加大了數倍!地產商因為不能開發老廠,弄的奄奄一息,面粉袋訂做廠家電話/微信:15838231350隔三差五來堵門,當時協調這件事的領導都走了,我的日子不好過,可他的日子更難啊,早知這樣我就把面粉設備賣了自己在老廠的地皮上開發樓盤賣,那一帶的房子你也知道價錢……”他捶著頭,從口袋里摸了許久,摸出一支皺巴巴的香煙,咬牙切齒含在嘴里,半天不點火。
“哥,我這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問題,你還是要找ZF協調。我還沒吃飯,陪我吃碗面好嗎?”
他非常開心的跟我去了路邊的小面館,一個素拼,二兩二鍋頭,他打開了話匣子,“協調個屁,當時要政績哄著大家都搬進去,搬到園區的加工企業結果都一樣,真正搬過去才知道利潤運營成本根本不成比例,搬一個死一個。找誰呢?當初決策的領導早走了,現任領導有現任文件,和誰說呢!這人吶,走運時總會把運氣當本事,總想擴大規模,總想把一切都換成新的,實現什么狗屁人生輝煌,也算咎由自取!”
電話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悄悄把手機放桌上,任由它明滅忽閃。
“哥,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他沒接話。
吃完面,我付賬出來發現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堵了一大幫人,他們把老劉堵到那里,吵吵嚷嚷。老劉一臉木然,站在那里,像一只孤獨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