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全部
《青春祭: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記張中曉與胡風》本文作者:梅志(胡風夫人)《我與胡風》①一書,原是約請與胡風同案的友人們來回憶過去,并敘述自己及家人親友因此而遭到的種種悲慘境遇,為的是希望這一段曾經殘害了這些有遠大抱負、革命熱情的進步青年的青春以至生命的歷史永不再重演!但是,自1955年被定為“反革命”案件起至1980年平反時,已有好幾位友人含冤死去了,他們已不能親自敘述他們的冤情和不幸,將真相告訴人們了。只得由他們的親人來追敘往事,寄托哀思。但是張中曉,這位被捕時年僅二十五歲的青年,不但沒有妻子兒女,也沒有留下什么遺著。至于他是如何死的,哪年哪月死的,那是更弄不清了。可是,在一九五五年揭發的材料中,卻給他扣上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誣陷和莫須有的罪名,至今仍使一些人莫明其究竟。這就使我們這些幸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存者感到十分沉痛,覺得有責任將所知道的關于他的一切都寫出來,這才是對他的最好的悼念。我記得朋友中最早和張中曉通信的,大概是梅林。那時,梅林在編上海《文匯報》和《文學界》,中曉可能是投稿者。梅林很賞識他,向我介紹說他對胡風很欽佩,談到一些問題要我去信回答他。我和他通信后,知道他是紹興人,年紀很輕,由于嚴重的肺病已臥床數年。他對胡風的理論尤其是對魯迅先生的著作都有著很獨特的見解。于是,我就讓他直接和胡風通信了。這一切,開始得就是這么簡單。我被捕兩三個月后,一切他們需要了解的我都自認是如實地交代了,但每次都還嚴厲地訓斥我,總認為我還有“大西瓜”沒有交出來。因此,我失眠了,幾乎整夜不能合眼,思前想后,實在想不出什么反革命的“大西瓜”來。這樣的情形,繼續了好久。一天,審訊員突然向我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亮出了一張王牌。那天已快到深夜,我早已被命令上床睡覺了,這時又被叫了起來押往大廳。審訊員鼓著眼睛盯了我一會,我知道這是心理戰術,但我心里沒鬼,所以這盯視是無效的。最后他問:“你說過你知道的都交代了。我問你,中央公布要交信后,你們燒了哪些信?”我說:“沒有呀!我們只將信整理了一下,準備交出。”“嘿!你還替胡風隱瞞!他都交代了。”我無言對答,只好沉默。“你記不起來了?好,那我提示你,可不算你但白交代的啰。你們燒了張中曉的信,對吧?你當然知道,我們早說過燒信是不行的,要以毀滅罪證論處。你害怕了是不是?但你只要將那信的內容交代出來,你們就可以從輕發落。”我記起來了,胡風在整理信時,取出了張中曉在好久前給胡風看的一封信。那是他以個人的名義向黨中央匯報下面的一些情況并向黨中央提意見的(意思是響應胡風)。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但胡風看后覺得沒這個必要,同時,一些問題也無法說清,就將信擱下了,只去信勸他不必寫這種信。這時,胡風將信重新翻了出來,又看了一遍,覺得如果交出去對張中曉顯然會很不利。我也感到,張中曉身體這么壞,只有半邊肺,是受不起“批判”和打擊的。就這樣,胡風把這封信燒掉了。現在要我交代它的內容,我實在記不起來,就當作一封一般的應酬信來復述它的內容。當然,還得承認燒信是有罪的。這自然是過不了關的。最后,我只好將當時的情況,胡風和我所想到的對張中曉可能產生很不利的顧慮,如實說了。審問拖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回屋已快天亮了。這次審問使我的心情更壞了。心想,如果這樣一個個問題問下來,我怎么辦?我怎么交代得出“反革命”?這是不能編造的。我們沒有“反革命”,沒有“大西瓜”? .。這時,我腦海中出現了延安來人說到過的“搶救”運動、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整風運動的情況。我不是怕皮肉受苦,而是怕精神支持不住。想到這些后,曾幾次走向床前的一張硬木大條桌邊,想一頭撞在那桌子角上。我知道,如果對準太陽穴,那是可以致命的。使我最終下不了這決心的,是因為想到我那時只八歲的小兒子和陪我苦了多年的年邁八十的老母親,我不能使他們在不幸上又加不幸。我趕緊掉過頭去,不敢再看那以死神面孔誘惑我的桌子角。但我實在想不通,不由得在一張紙片上寫了“已開始逼供了”幾個字。很快,這紙片被看守我的女同胞發現,并抄走了。幾天以后,我又被提審,針對這句話嚴厲地責問我。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心情說了(當然沒有提到自殺的念頭),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最后,我一再申明,如果這樣地要我交代反革命罪行我是交代不出的,隨你們判我罪吧。看來,審訊員也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冷靜下來了,并且還表示出很誠懇的態度說:“我們并沒有強迫你交代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如有,你指出來!”我就將張中曉信件的事提了出來。我說,“要我完全背出這封信來是不可能的,可你就認為我是有意隱瞞,包庇胡風和張中曉。”說到這里,我又哭了:“張中曉是一個病人,我不能亂說害他,他身體受不了的。你們說我包庇,我承擔就是了。”這時,他卻說:“我們不要你亂說,亂說也是犯罪。你可以如實地說你所知道的。”我就提出不能像他所要求的那樣把一切都說得那么確切,很多問題,我只能用“不知道”、“可能”、“好像”、“似乎”這類字眼來答復,由你們再根據具體材料去核實。我只能這樣交代,我還要申明我們實在沒有什么反革命罪行。我想,這話大概又要使他大發雷霆了。還好,他只是對我進行了一番開導。他問我:“你們反對周揚吧?”我說:“那是的。”“你們應當知道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周揚是代表黨的。”“知道。”“那么,你們反周揚不就是反黨嗎?”我不敢吱聲了。“反黨不就是反革命嗎?”原來如此!經他的推理法這么一推,才使我恍然大悟!所謂反革命只是對某位黨內領導人的反對,并不是專指“叛徒”、“國特”而言!時間過得真快!十年、二十年? .過去了。我和胡風在獄中有時想起一些友人,懷念他們,猜測他們可能遇到的不幸,除了嘆息外,別無他法。對張中曉,胡風總是說到他的性格倔強,怕經受不住打擊。一九七九年胡風恢復自由,一九八○年我們回到了北京。我到處打聽張中曉的情況,只知道他與我們同時被捕,“文革”時被迫害死去,詳情則誰也說不清,真令我們痛心和遺憾!前面已說過,是梅林介紹我和他開始通信的。那大約是在一九五○年批判《武訓傳》之前。后來才知道,他對《文藝報》對胡風《安魂曲》的批評有不同看法,還寫了信去責問《文藝報》。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關于他的身世,他曾在給胡風的信中詳細地介紹過,這可算是了解他的第一手材料了,故摘抄如下:我生于一九三○年,出身是“讀書人”家庭,家里有二十來畝田,一所在鄉下的房子,這在紹興是算小康之家的。我的父親是郵局里的職員,是一個非常之誠實、忠厚的人,他靠舊社會給他的善良的、超人的德性生活到今天,他在郵局中做事已有二十七八年了。抗戰的幾年,我家里變得很窮,父親沒有本領賺“外快”,一月收入只有二三斗米,連自己也不能維持,我家就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我家那時有五個弟弟、兩個妹妹、一個母親、一個老祖母、一個沒有了兒女的殘廢的姑婆)。我在十四歲的一年讀過一年初中,以后,失學了。為了生活,我曾做過一些小生意,擺過香煙攤、糖攤、雜糧攤等等。挨過日本人和“和平佬”①的巴掌(這里在淪陷時,老百姓沒有一個不挨過打的),還被“梅機關”②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和偽軍捉去過一次,隨軍走了二十多天。 在中學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先生(他是校中的教師),他藏有許多書,現在能記憶的是:魯迅先生的書差不多都有,有一套《譯文》,里面的插畫使我驚奇,還有幾本《七月》和幾本“剪報”。我離開學校的時候,還一直和他在一起,每天有一點空,我總是去看他的。《希望》,我也在他那里看到的,只有一本,仿佛是第二期,書面是沒有了,很破碎。 那時,我當然是看不懂。但,本能地覺得這些是與我的生活有著關聯的,這里面,這個先生對于我的幫助是很大的,他往往用這些書里的意義鼓勵我,向我啟發。話是極平常的,但我那時感覺到他的話有著與平常不同的見解。他的英文很好,我跟他學英文(一律都沒有報酬)。總之,這個先生對我幫助是很大的,除了學問之外,他的誠實、但白、單純的性格,使我或多或少地感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染了一些的。可憐得很,這個先生在抗戰勝利前五個月(一九四五年三月)被日本憲兵隊拿去了,原因是他的一位表姐是共產黨。后來,又在他那兒搜出了犯“禁”的書。 抗戰勝利后,我的叔父回家了,國民黨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由于他的幫助,我在一九四六年北碚考進了相輝學院(西遷時復旦舊址),那時,我的英文自修到已能讀《莎氏樂府本事》,我想讀外文系,我的叔父要我讀農藝系,于是我進了農藝系,第二年轉入重大。 這二年,我除了“正經功課”之外,讀了一點社會科學方面的書籍,讀了幾部西洋名著。重慶和北碚對我幫助很大的。重慶的“舊書攤”、北磅的圖書館,我從那里讀了不少的書籍。我有五本《希望》、十多本《七月》。桂林版的《山水文叢》(你的《死人復活的時候》)、《人與文學》也是那時買的。還有你的論文集《看云人手記》(《密云期風習小紀》)、《在混亂里面》等等。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我對你們接近的原因,是因為你們所理解的人生,是使我感誠和親切,和我息息相關。① 指汪偽的和平軍。可惜,這些書我回家時都拋了。 一九四八年五月,我突然吐血(據醫生診斷是已有五六年歷史的肺結核)很厲害,血吐了二大面盆,原因大概是過去幾年的困苦和兩年來的“用功”。于是,回家。現在,又兩年了。 現在,身體已可動動。兩年來,雖然是睡在床上,但也讀了一些書。你的《論現實主義的路》和《逆流的日子》,就是在這段時間內讀的。此外,我還讀些《螞蟻》、《荒雞》,《魯迅全集》讀了十多卷,還讀了《約翰?克利斯朵夫》。這部精神的搏斗記錄,有助于我戰勝肺結核的進攻。 我過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去曾寫過一些雜文和詩,現在,待身體較再好一點,我準備再寫。兩年來,我脾氣變了許多,幾乎恨一切人。兩年來,我睡在床上,家中情形也不甚好,我是用最大的力量戰勝肺結核的,我想,這是使我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恨一切的原因。兩年來,我所受的苦難比從前的一些日子多,我懂得了什么叫做貧窮!什么叫做病,什么叫做掙扎!? .對這個社會秩序,我憎恨! 人受苦越多,對甜味渴望得越厲害,而且,會誠實地接受“糖衣毒藥包”的。去年,我被政治上的彩云震昏了!就學習文藝方面來說,我從生活費里省下幾塊錢來訂了半年《文藝報》(第一卷),我想,這里面該集合全國文藝的精華吧!但,誰知上了當:越看越討厭。起初,總以為我還沒有被“改造”,感情合不來的緣故(這是照現在的說法)。后來,在第十二期上看了沙鷗的壓軸戲,我就從討厭變成憎惡了。 我從這封一九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張中曉給胡風的信中原封不動地抄錄下了近兩干字(由于原信破損,有兩處無法抄清字句,只得以□代之)。應該說明的是,這封信長達四五千字,而《關于胡風反革命集團的材料》僅僅只摘引了“我過去曾寫過一些雜文和詩,現在待身體較再好一點,我準備再寫。兩年來,我脾氣變了許多,幾乎恨一切人? .對這個社會秩序,我憎恨。”這幾句列為第三批材料第“六七”封信的摘錄。也就是全部材料的最后一封,向善良的人們揭出這位“反革命分子”的“猙獰面目”。從這封介紹自己的信中,胡風理解了他的心情。并且,從他另外的信(原信已找不著了)中知道,他家聚族而居的房子正在拍賣,各房為了爭奪財產暴露出的爾虞我詐使他很失望,因此常在信中說出“封建勢力正在殺人”這類活。至于“對這個社會秩序,我憎恨”云云,很明顯是一個臥病在床的病人變態了的悲觀世界觀的反映,他病態的所感所見的周圍的小社會。但因為他還只是一個小青年,就有著這樣陰暗的心情,是不好的。胡風就寫信去勸慰他開導他。大約是一九五二年吧,他由梅林(當時任新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文藝出版社總編輯)約請,經社長同意,來到剛成立不久的新文藝出版社任編輯。這時,我才第一次見到他。好像是由他的同事羅洛陪同來的。他高高的個兒,面目很清秀,但看得出他的肩膀一邊高一邊低,這是由于肋骨被折斷五根將半個肺部都壓縮了的結果。就座后,他顯得很靦腆,說話很少。而羅洛也是一個不愛多說話的文靜青年。這可使我這位主人很不安,冷場總不好呀。幸好,我的小兒子進來了,他“羅叔叔”“張叔叔”地叫著,問這問那,才使得氣氛熱鬧了起來。這之后,到星期天有時間他們就會來坐坐。那時,胡風基本上是住在北京,聽取對他的批評。所以,他們來時我就告訴他們一些胡風在京的情況。這時我才發現張中曉很容易激動,常說出一些很尖銳的話,一反平常的溫和和沉默。他對一些事物的看法,尤其是對文藝思想文藝作品的評論,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很使我佩服。而且,我從梅林那里得知他的編輯工作也做得很出色,對稿件提出的意見常得到同事們的賞識。《鐵道游擊隊》的原稿就是經他看過并提出修改意見的。這時,他的工作和生活都很順利,工資不算低,身體健康多了。我曾很關心地向他提過,應該給家里寄點錢。他說,家里已好過多了,弟妹們都長大了,工作的工作,出嫁的出嫁,只兩個小弟弟在家讀書,他有時寄點錢或衣物給家里。他來我家的談話,有時我寫信告訴胡風,胡風也經常和他通信。可能是肺病患者的特點吧,他在談問題時常顯出過敏的偏激,用詞有時也過分夸張,例如關于《講話》的一些不敬的評語。這本來是私人通信。一個人世不深的青年人還沒有學會隱瞞自己的想法,就直白地在給胡風的信上用了“圖騰”和“屠殺生靈”這類過于刺激人的字眼。等到我們被逮捕抄出一切信件后,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這些對偉大領袖不敬的話加上了怒氣沖天的編者按,就成了胡風和他罪大惡極的罪狀之一。我們敬愛的領袖對這個張中曉是印象很深的,幸好他可不是封建帝王,而是寬宏大量的領袖,知道人頭不是韭菜,砍掉是長不出來的,張中曉和我們這些人才沒有身首異處!一九五三年,我們舉家離開了上海定居北京。中曉很關心胡風和路翎等朋友的情況,常來信談論他們的作品和文藝界的情形。一九五四年秋未,他趁回家探親的時間,到北京來看我們,想同胡風面談自己的一些看法。在這期間,他和胡風、蘆甸、路翎談過幾次話,并且看了“三十萬言”的初稿。他很同情胡風和路翎等友人的處境,回去后才想到用個人名義給黨中央寫信,為他們抱不平。這就是公安機關要我交代的那封信的來歷。一九七九年,胡風知道他(張中曉)已去世的消息后,非常難過,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曾想在了解詳細情況后寫篇悼念文章以紀念他。但后來,胡風的心因性精神病復發,我就再也不敢同他提起張中曉這個名字了。我想方設法探詢中曉那些年的情況,后來同他的父親通了信。知道他家很窮困,就請王元化同志(一直很愛護他的新文藝出版社時的上級)向上海市出版局要到了五百元的撫恤金。我們只能為老人家盡這一點點力。一九八一年我陪胡風在上海就醫時,中曉的一位弟弟到旅館來看我。他是一九五七年在華東師范大學讀書時由于在向黨提意見的座談會上表示了對“胡風分子”的同情,而被打成“右派”分子,罪名是“替胡風反革命分子張中曉鳴不平”。畢業后,充軍發配到新疆去服勞役。沉冤二十年,直到四十歲才作為一名教師走上了講臺。這次他趁回家探親之便找到母校黨委,要求為他落實政策“割尾巴”。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總算給他重新寫了“改正結論”。從他那里我才知道了他大哥的一些情況。他大哥大約是一九五×年(?)由公安機關批準回家養病。生活很是困苦,但還是想方設法找書看,翻出了一些古舊書籍,還作了不少的筆記雜感。說到這里,他從綠帆布包里取出一沓亂紙交給我。那是一些舊帳本和學生練習本的空頁,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毛筆小字,很難看清。可見當時中曉是窮到連筆記本都買不起,為了省紙費了多大勁來寫!他弟弟還說,他曾將上半截已穿成滿是破洞的背心剪下較完整的下半截來改成一條短褲,就這樣地度過一個夏天。那時,母親到在江西當干部的二弟那里去了,家里只靠老父的一點退休金要養活兩個小弟弟,困難是相當大的。他弟弟告訴我,“哥哥對我的學習還是挺關心的,常問問我的功課。尤其是對小弟,他喜歡畫畫,哥哥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就常鼓勵他,并給他一些批評指導。”中曉給他弟弟留下的印象是很深的:“解放前他是追求進步的,且勤奮好學。一九五0 年剛滿二十歲就在當時的《文匯報》副刊上發表長篇文章。他與胡先生的交往,也是解放后才開始的。一九五五年報載三批材料,說他們組成了一個‘反革命集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在遣返回鄉帶罪養病時我曾私下里問過他,他自己講,‘我寫恨一切人,是指恨一切人身上所有的落后習性;寫憎恨這個社會秩序,是指恨制度上的缺陷(封建殘余)。我想給他(指胡先生)寫信可以寫得尖刻坦率些,怎么會料到這些信后來都成了反革命的材料。? .我并沒有反對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但我覺得毛主席的文藝觀點是有時代局限性的。誰知這些看法被截頭去尾加上按語,都成了反革命的罪行!’”這是事隔若干年后他所做的自我批判吧,帆布袋訂做15838231350今天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這些話難道觸犯了刑律嗎?結果卻連他的弟弟都遭到了充軍新疆二十余年的無妄之災,這誰能想得到呢?“文化大革命”時,造反派勒令他返回上海,放在新華書店的庫房里勞動。由于勞累過度和營養不良,使得他肺病復發,又得不到任何治療,終于吐血不止,送進醫院后,不久就死了。真情是否如此,誰也無法調查。只有他本人才能說出身受的折磨和痛苦,但這一點已無法辦到了。他死時,大約還不到四十歲。張中曉信上的一些話是否是反動言論,可惜他早死了,無法來解釋或申辯,只有待歷史重新評說。他連后人都沒有,也沒有留下遺物或遺著。我手頭有他唯一的一張照片,是他到北京后蘆甸請他游北海公園時,和我小兒子三人合照的。不幸三人中幸存的只有當時僅八歲的小孩了。那一沓筆記,本來我們請何滿子同志給他整理,看能否輯成文章和過去的文章合編出來,以留個紀念。滿子兄很熱心地答應了。但后來他弟弟又遵父命另請別人整理,因此直拖到現在也還沒能整理出來,真令人感到遺憾。他和胡風二人之間的通信,至今我們只找到幾封他寫給胡風的信,而胡風寫給他的信(僅《二批材料》中就有十一封),據公安部門說,應該是發還給收信人了。但既然收信人已不在了,那究竟發還給誰了呢?不得而知。我希望能夠早日找到這些材料,因為它們能夠證實胡風和張中曉的“反革命”言論的實質。今天,由我來為這位年輕的“同案犯”寫這招魂式的追憶,心情實在是很傷痛的,惟愿他的靈魂在天堂地府都能得到安息!一九八九年四月十八日夜注釋:① 《我與胡風——胡風事件三十六人回憶》一書,約六十萬字,已由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

添加微信好友, 獲取更多信息
復制微信號